仲恺文化 | “悬案”不悬---廖何历史㉟
上一期我们讲到暗杀廖仲恺案，因为没有抓住主谋，一直没有把整个案情通过供述、人证、物证、分析等形成一个完整证据链，而成为“迷案”、“悬案”。这次，我们深入探究这背后的种种线索……
单从主角廖仲恺的思想与活动轨迹进行分析，可以发现埋伏在历史逻辑里的种种线索，形成“悬案”不悬的判断。廖仲恺的确是为了他坚定奉行和竭力捍卫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革命立场与不断奋进的姿态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孙中山是国民党的领袖，在党内有崇高威望。他致力于革命凡四十年，虽屡败而能屡战、屡仆而能屡起，有他个人品格中可贵的奋进与径直冲向目标的坚韧，更因他身边总有对他复兴中华的职志与目标深知深敬的坚定支持者。当然，也免不了许多形形色色依附权势的“识时务者”。
廖仲恺是孙中山最得力的助手和战友，立场坚定，态度鲜明。在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决定联合苏俄、与共产党实行党内合作时，一直辅佐他，坚定地支持并帮助他贯彻落实主张。
当时，就有部分国民党员强烈地反对，有的公开“弹劾“共产党，有的不断向孙中山进言、提案，党内一直存在着这股反对的力量，在国民党“一大”会上还发生了激烈的争辩，他们说这就像孙行者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但是，由于孙中山的威望与主张坚决，加上廖仲恺对这些破坏者作了一系列不懈的斗争，这些反对意见不得不暂时搁置，维持着统一稳定的局面……
然而，孙中山的去世，使国民党失去了能调控各派力量的领袖。廖仲恺作为国民党核心成员之一，顶住国民党内外各种守旧势力的压力，一再表示接受“总理遗嘱”，继承总理遗志，要将联俄容共、反对军阀、反对帝国的国民革命进行下去。在他领导下的国民党中央工人部、农民部、黄埔军校等部门，继续重用共产党人、共青团员，共同推动工农运动和国民革命的发展，鼎力苦撑，维持着国共的联合战线。廖仲恺不愧是革命派的领袖、“左派的旗帜”。
而当年随孙中山起飞时期的早期革命党人，原来反对改组和实行三大政策的右派分子，这时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策划反革命活动，邹鲁、邓泽如、林直勉、胡毅生等经常聚在一起，密谋反对贯彻三大政策最力的廖仲恺等人。对他不满的势力，都造谣指他为共产党，许多人谣传廖仲恺被人利用，实际上廖仲恺是忠诚的国民党人。何香凝也说：“平心论之，共产党的主旨，是要使一般无产阶级得到解放，不可谓不公平，实胜于不顾民众艰苦自私自利的资本家万倍，不过我与廖先生不是共产党罢了。”
随着工农运动的高涨，右派分子不断渲染广东已经“赤化”、“共产”，引起了社会不安。廖仲恺和胡汉民等人不得不一再出来避谣。例如，1925年5月17日，廖仲恺在国民党军官学校特别区党部主持的联欢会上，强烈表示，“近来反对党谋破坏本党者，其手段愈演愈妙。彼等知道公然反对本党主张，必不能得群众之信仰，故乃投身国民党造出一‘共产’、‘赤化’、‘亲俄’等名词，以图在党中捣乱，破坏本党……”。
5月20日，廖仲恺发表《革命派与反革派》一文，更在理论上进一步批驳，直斥反对派为“反革命派”！究竟是革命派，还是反革命派，主要是看其现在的行动。
他写道：“不知革命派不是一个虚名，那个人无论从前于何时何地、立过何等功绩，苟一时不续行革命，便不是革命派。反而言之何时有反革命的行动，便立刻变为反革命派”。
他进而明确划分革命与反革命的界线，说“那一派反对较多数人民的利益，便是反革命派”。
“占我国人口最多的是农工阶级，哪派人替农工阶级打销压迫他们的力量，便是革命派。反而言之，凡与军阀帝国主义者妥协，并压抑农工的人们，便是反革命派。”并不无讽刺地说：“现在吾党中所有反革命者皆自诩为老革命党”。他的鲜明立场，无疑更激化了与右派的矛盾。
在行动上，廖仲恺继续大力支持工农运动。共产党人领导的省港大罢工运动爆发不久，他以党政高官的身份给予多方面的帮助，公开担任指导省港大罢工委员会的顾问，实际上参与领导和推动罢工运动。
林伯渠回忆道：“著名的省港大罢工得以坚持下去，在广东各地普遍建立了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军，这都是和廖仲恺先生坚决执行三大政策有密切关系的”。省港大罢工虽大大地加强了广州国民政府的基础，却遭到了港英等多种势力的反对和抵制。作罢工运动之“坚强后盾”的廖仲恺，更无异于将自己的血肉之躯置于港英当局等罢工运动的反对者的枪口之下。
7月，廖仲恺继续以财政部长的身份发布一系列严厉的措施，雷厉风行地施行统一财政、军政，要求各军交出财权，更是直接威胁到了军阀、政客们的利益。比如占有防地税收的魏邦平、梁鸿楷，通过转包捐务、沙田自肥的朱卓文、胡毅生，统一财政后都取消了他们的特权。
而且廖仲恺主政广东多年，素以铁面无私、疾恶如仇、廉洁奉公著称，与政商军各界各色人物打交道，坚持原则，如朱卓文在香山县长任上被廖仲恺奉命查办，胡毅生前一年参加广州市长竞选时因舞弊贿选也被廖仲恺奉命查办。他们都把仕途失意和利益受损统统归咎于廖仲恺，把他视为“眼中钉”。
孙中山在世时多次任“代帅”的胡汉民，在广州革命政府成立、“以委员制代替一长制”后，自以为可以正式接班的“接班人”地位不保，担任了没有多少外交事务的外交部长，颇为失意。
胡汉民的寓所甚至成为右派等策划对付廖仲恺的秘密据点之一。胡毅生、朱卓文、林树巍、魏邦平、林直勉等人一起组织了一个名叫“文华堂”的俱乐部，胡毅生任领袖，聚焦大批右派政客、无聊军人。他们认为要推翻三大政策，首先就要将亲共的“重心”人物廖仲恺除掉，同时被列入黑名单的还有共产党员谭平山，和当时“左派”面目的汪精卫等。
7月底已传出英帝国主义出“几十万”、“二百万”谋害左派“猛人”的风声；8月初，广州城内已谣言四起；廖仲恺遇刺前一个星期，何香凝和廖仲恺已听到消息，并且找到了公安局长吴铁城要他“注意防范”。但案发当天，向来保安严密的中央党部，并无卫兵把守。
可是，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的廖仲恺，大义凛然，认为自己“无愧于党、无愧于国。革命工作终究是不能停止的”，“生死毁誉，在所不计”。没有一点退缩，思想上继续“频显锋芒“，行动上继续保持奋进的姿态，在防范不严的情况下为亡命凶徒有机可乘，终于倒在了反革命的枪口底下，成为“努力奉行孙先生遗教而流血的第一人”。
“廖案检查委员会”委员周恩来，撰文《勿忘党仇》，指出廖仲恺一生革命为党、牺牲为国，他的牺牲是党仇而不是私仇！国民党高层汪精卫、劭力子也说：“此次廖氏被刺，纯然为反动分子所为。此种分子，大概合帝国主义者走狗，失意之政客及无聊之军人所成。” 道出的正是事实的真相。廖仲恺被谋害显然不是偶然的，而是一宗右派反革命有预谋的政治谋杀案。
1982年，中共中央书记处决定建立“廖仲恺何香凝纪念馆”，开展“缅怀何香凝、纪念廖仲恺”系列活动。
彼时的台湾，也在开展纪念廖仲恺活动、发表回忆文章，结论呢？有的人说“廖仲恺是反共的，廖仲恺的死是鲍罗廷和共产党人搞的”。廖承志读到这些，直斥“荒唐”。
廖承志乘“廖仲恺何香凝纪念馆”揭幕之机，严肃地指出：“这是荒天下之大唐的事，真是岂有此理。对于这个问题，今天我不得不严肃地讲几句话。大家都知道，1925年8月20日，谋杀我父亲廖仲恺的元凶，是胡汉民、吴铁城、邓泽如，其他名字，我就不一一提了……现在，台湾的国民党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廖仲恺是中国共产党害死的。世界上的颠倒黑白，无耻荒唐，恐怕没有超过这个事情的人。所以我在这个纪念馆的揭幕仪式上，必须郑重地揭破台湾一帮人关于纪念廖仲恺所说的这类无耻谰言。”
1982年8月30日
廖承志在“廖仲恺何香凝纪念馆”的揭幕仪式上发表讲话
所以说，“悬案”不悬！
未完待续，下周一，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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